2011年1月14日 星期五

Open, Upon, Expansion《Human research and complexity theory》by March

Horn, J. (2008). Human research and complexity theory. Educational Philosophy and Theory, 40: 1, 130-143.
ReporterMarch (D99152501)_2011.01.15

全文摘要

許多教育的研究人員對於實證科學的強力否定,已經造成研究議程上的極端化和認識論上的分歧進而導致彼此難以跨越。但是從科學的全體而言,縱使在各種不同形式的結構主義者質詢下,仍然尚未抑制科學的教育研究精英們以狹窄的定義更新被他們所掘出的壕溝。

複雜新科學在提供潛能的同時,也在挑戰實證主義的一些核心假定。它發展了一個新類型─開始以嚴謹和想像力去了解社會系統和子系統的社會行為科學。這對於以複雜性的語言、概念和原則發展一個新的質性科學去補足量化科學已經對我們形塑的物質和社交世界十分重要。

要完成上述工作必須能達致: 1) 打開並超越到今日為止的科學研究範圍的新調查, 2)允許社會現象的研究能完全具體表達,或至少能超越那些以經驗主義為中心的以量化科學斷定的模型, 3)顧及社會也需要如科學的現象等較粗糙的解釋和預測。而教育的研究和教育的實踐應立足於從變革和轉型中,以嚴謹和具想像力的方式去探討現象以得到擴展。

Introduction
1940, Gregory Bateson描述擴散與聚斂趨集於一點的舞動或進行全體的變動,他的觀點陪伴了科學的歷史往前進展,透過兩者交互作用的過程,解放了量化科學下不健康的結構基礎,然後在大眾之前以較嚴謹的思考和新支撐的來做更正與替換。Gregory Bateson說他相信這是一幅科學公平前進的圖像,而率先建起來的基礎總需要數個世紀來校正,這個過程基本上在演化都是相似的。(1972, p.86)

Bateson所提供的廣闊視野,似乎特別地適合我們早期要進入複雜新科學的狂熱期間,從人類學一直到動物學領域,所持續思考和進行跨界研究所提出的疑問。

1994 年,複雜性理論的全盛時期,仍處於鬆弛的複雜思想。Gregory Bateson和他的學術夥伴提供來自哲學與經驗主義的觀點,連結了混沌理論和複雜性思想給教育領域(Horn&Wilburn1994) 。協助學校以自我組織和適應系統的浮現原則以釐清和理解學校做為一個複雜系統的再概念化(Maturana Varela 1987; Waldrop 1992)。作者提到他們自己的經驗,學校時常被外部所被控制,而不是從內部控制,但是其實有轉型學習能力的社群可以透過複雜新科學,在邊際的條件下,透過活躍的交互作用達到自我顯現、成長與永續性。事實上,複雜性思想在作者眼中正是預備帶領學校教育進行革新的利器。

事實上,秩序和自由交互作用開始於百年前的杜威式思想。但卻進展十分緩慢,那些預測模型運算法則粗燥地模擬了無法用語言表達者。但就如以腦波圖資料用來標準化人類的中樞神經系統中之不理想,Rapp1994)便有一些沮喪報告回復。數學為使混亂變成容易辦認,它仍持續呈現並且簡單化複雜性,但卻沒有任何運算法則或相關維度分析可供利用以做為研究人類的適當系統。

在複雜性思想發展的初期,研究者一直孤獨地處於鬆散地的隱喻性的階段,無法超越並進入嚴謹思考階段,但已經以新時尚的可能性推入科學這個奇異的垃圾。這樣甚至沒有完全發展的價值,卻已經開始了加深在對複雜性思想理解的遠景。

要跨過鬆散思考的階段,然而會呈現它自己的危險。科學或哲學的完形不會在前一夜才發生,複雜的延續雖然是由維科開始,但卻是笛卡兒激發了發展,做為建立科學的啟蒙者,在新的複雜黑盒子內設計了哲學性與經驗主義的研究,如此維持我們的現在隱喻性的理解,並且使我們能移動靠近以探索一個交互作用又開放的系統律法 (Waldrop 1992),但我們也容易陷入科學理性的限制。而第二種危險是嘗試使用各種方法學來嚴謹地解決不明確,或簡化複雜性,雖從經驗主義離開去了解現象,雖然減少了問題,但也形成一種綜合式的摘要。所以複雜性本身的定義僅僅以在傳達危險來了要注意。但就算如此,那似乎是一個重要的開始的地方,當我們想要超越 Bateson 的鬆散思考階段,事實上,代表已經在歷史上超出範圍,在較寬的世界進行一個矯正,為科學的邊際效益的擴展建構意義。

What Complexity Is
複雜性聚焦在交互作用中自我組織、適應系統中的所浮現的行為。複雜科學的目標是了解並且解釋象現在自治又開放的系統裡面的轉變與典範的形成法則(Waldrop 1992) 。對於教育研究者,學習社群的研究,自我組織的系統提供了一個機會去了解適應的情況,當然,我們不預測精確的時間點或者轉型的特殊化結果,但是它提供適當的參數讓我們可以為後來的階段轉變為可能性找到好的線索。 透過性質上的改變,允許來自另外一種或一個典範為清楚區別,所以階段性轉型有其決定性的理由,我們可藉此促成不同的典範。而複雜的科學它關心來自系統代理人的交互作用的結果。

複雜性透過代理人交互作用的" 結構-決定 " ,在較大的媒介或領域裡面,可以在邊際的限制情況下裡維持自身的活力,也以自我生產和的其他系統互動,。因此,複雜性的研究因自立系統的能力而跳躍互相影響,業在邊界裡面自治地維繫持代理人的自我定義與適應行動在我和行動之間。

在歷史上,所有類型的社會組織管理,已經被管制措施與必須維持工作系統的能力以自治性操弄。 我們見不到社會的系統裡那雙看不見的手,組織以控制參數來強制性地保證的內外部次序的維持。在許多情況下,這樣強迫性的機制 Maturana Varela 1998, p.199) 經常地展示了不健康的系統病態。

我們必須辨別生物系統和社會的系統的不同, Maturana 和在外的 Varela1998) 指出生物或者生物的系統因積極的管轄,以使我們的自己生命系統工作維持平衡,創造我們的身體福祉,以抑制生物裡面的子系統影響整體福祉。然而,人類的社會系統無論是幼稚園教室或者成人的研究室或者企業公司,要使生長保持有活力、有能力,必須透過互相影響來產生自治能力改變以繼續成員在能力上的發展,以擴大人類社會生存系統的個別創造力,所以如何讓生物、社會的系統都能分別具有健康的功能,就需要將這兩個系統分別地看待。

人類社會的系統中,代理人我-行動,在探索了在邊際情況中健康與維持向繼續自我生產的路徑。但目前我們的社會組織支持限制在裡面發生,代理人的自治為組織的需要而被犧牲,然而,我們見到,社會的系統被了解而且組織需要有機性的系統,寧可超越被語言所定植的社會系統,暢談我與行動中為了要維持個別的代理人活性的言說。不應忽視生物性與社會化系統之間的這些區別,使其混淆。
當為了安定的機制,構成損害人類的社會系統:他們將失去他們的精力並且失去人性,就像斯巴達軍事管裡的情況(Maturana Varela, 1998, p. 199)

複雜科學現在只針對熱力學的律則方式提出改善並非要推翻它。熱力學告訴我們能源兩方都不會被創造也會不破壞,物理的宇宙在在驅散中會持續地移動。事實上Gell(1994) 告知我們,「我們不能夠希望得失相當) 」。機械性律法的撥用開始在 20世紀社會中,科學被當做依賴源注射以及管制措施的工具,可能會造成 1)可使用能源的數量被減到最少 (最大的熱力學之函數), 2) 將會導致爆炸進入無政府狀態 (最大的熱力學之函數)的逃亡。科學管理在20世紀進入教育領域,它被認為失去了能量,而且最後也沒有因此獲得更多徵收或分解了問題。

而在歷史上,社會系統經常被忽略自我組織與適應系統,所帶領的轉變到支撐過程,或更高效能和效率的產出程度。本質上,社會的機構已經被當做封閉 (自我)系統。蒸氣引擎超越那些持續自我交互作用的社會的系統及他們的構成成員,或代理人的行動。如此的治療副作用的結果最時常帶來更多嚴苛的控制系統,一旦失敗,我們又時常把他們轉變成更多需要重新配智的壓力 與更加倍嚴格的系統。

複雜理論根據從他們的生物基礎讓社會的系統有清楚的資訊和溝通來交換介紹, Maturana Varela1998) 將其稱為 " 第三個秩序化的個體 "。複雜性思想在 1940 年代後期分歧成了的二條道路,一是信息理論(以傳遞信息的意義的為主)當然引起電腦科學和人工智慧的發展。另一個是溝通理論,將會嘗試了解意義和一被語言構成的社會的系統連接人類的文化訊息的重要性。研究的這一者的從者包含了Mead Bateson McCulloch等,自我組織和自治的機制促成複雜性的系統。

我們理解在學校中必須允許並且維持自我組織的社會系統也需要現在科學支持,複雜性思想不是來成為質性科學的替代品,但是要補足而且延伸量化科學,在現有的以傳統測量為基礎的現有方法學的疆界裡面考慮到經驗主義的調查方法,然後提出被強制後的設計轉換。教育的研究,既是質性也是量化的,為了要了解學校和教室的複雜的環境,我們一定要首先讓他們是如此。但最後朝向一個以質性方法達到一個有品質的科學目標。

複雜性思想提供潛能去重建來自於實證哲學家的假設預測而失去的連結。藉由複雜的透鏡,我們能夠見到整個的系統或分享意義,讓我們觀察的資料能創造溝通。

從單純到複雜,從動態系統的廣泛研究,新的對話已經開始組成並且進化。它是把重心集中在複雜適應系統的自我組織和跨學科的對話,從格子狀到社會網絡,也使教育研究人員的視野變成一種新的可能,觀察者從觀察進入他們的環境之內,觀察者放回原處並且重新裝置人類主題,最後除去來自客觀的科學知識的主題,去形式化,以追求視野自我組織的和自我生產的存在,也使存在能夠合乎科學地被承認。

MIt 的媒體實驗室,StarLogo2005) 有一個好例子,最佳的參數價值和自治的系統首先被克里斯蘭頓發現了。發生在蘭頓的電腦過失,當他調整了交互作用規則,當交互作用缺席的時候,細胞的自動機械裝置展現了零的生長。當交互作用稀疏又是一些自我組織是明顯的時候,但是很快在電腦格子上就進入靜態內合併。當在代理人之間的交互作用非常多的時候,電腦格子變成混亂,加速生長的周期。但是當給交互作用的參數被建立在一特定的點,它就展現 " 繁殖的互相密合著的結構而且以令人驚奇複雜方式)再結合,這是 Lambda 參數。

Goodwin1994) 討論這些調查結果,他指出,蘭頓的細胞自動機械裝置移動到混沌的邊緣。 Goodwin 建議,組織的關係一定要是最大的動態交互作用,要讓個別的轉型透過系統來回地如同瀑布落下,如此會產生社群和個別的結果。 藉由這麼做,個體藉著自己個別的互動能力可以不斷豐富與分享給社群。

另外如動態系統理論看似沒有問題,但Thelen1989) 已經指出在這方法中的沒有什麼新的事物,她依下列各項概略說明這些結合原則:(1)只聚焦在過程而不是結果。(2)無代理人或次要系統又存在論上的優先。(3)任務和脈絡而不是指導,集合行為。(4) 控制參數而不是使它靜止。

最後在道德規範和複雜研究,對於研究者與參與者我們必須具有反身性的認知,
參與者不受限制,而研究基於倫理的理想,將是一個研究實踐的交互肯認。

複雜科學提出最好的人類系統的研究方向,它產生了洞察力,並藉由學生老師的我與行動,形成關沒有管制措施能具有能量激發性的投注典範。§將複雜性理論加入社會系統中進行革命與想像。人類社會的自我組織與發展需要學術社群的反身凝視,在研究者被研究者對於主客體建構等多重而歧異的關係進行解放與現象的追尋,但也莫忘複雜科學的發展仍需要在嚴謹與具創造力的科學視野下,去重新找尋「 未知 」作為一個倫理主體的新尺度。
第十二章  複合性理論與教育研究~批判的反思
Lesley Kuhn
教博二 王智弘

(在以下摘要中,complexity一律譯為「複合性理論」;complexity science則譯為「複雜科學」。)

摘要

前言
本章探討教育研究領域中採取複合性理論的問題,以呈現複合性理論與教育的關係入手。許多新科學提供新的思考或談論方式來面對我們的社會現象,這十分符合經驗中的複雜現實,例如渾沌理論或是模糊邏輯等等;而實際上這已經是將複合性理論應用在研究上了。近年來社會學界應用複合理論研究方法越來越多。本章將從批判觀點討論教育研究中應用複合性理論的問題,並聚焦於以下兩點:
1. 在教育研究中採取複雜科學觀點之適切性。
2.在教育領域中,與複合性理論密切相關的方法的議題

對研究本質的一些看法
  一切的判斷必基於一定的觀點、價值、假設與信念。研究永遠不是中立的活動。研究的背後是對「實在」的本質的看法,對知識的看法;我們能知什麼?(本體論問題)如何能知?(知識論問題)這些是哲學的永恆探討。價值、信念、期望也都隱藏在研究背後。
通常研究被視作生產確切知識的過程,認為這世界的知識可以是客觀的;我更認為將研究視作一種活動是更有用的;社會互動中的人們採取某種能產生意義的參考架構的活動。研究因此是由論述所構成的,也可說內建於論述之中,創造出可區辨的研究文化。
研究的文化是在長時間中發展出來的,也形成多樣的社群;有些是較為穩定的,其他則較具彈性與流動性。通常相同興趣的研究者會聚集在一起;有些以領域區分,有些則以議題區分;也有依意識形態區分者。
複合性理論的研究文化代表著phase spacephrase space的交織。前者代表複雜現象中的種種可能,可以時空條件等等表示,後者則與語言的使用有關。兩者交織的情形可以用「渾沌的邊緣」(edge of chaos)來形容。

質性研究:靜默的方法學革命
過去三十年來質性研究發展興盛;意味著研究再也不需固守科學的客觀性與化約主義。一場沈默的革命已然發生。
十五到二十年前,量化研究者開始修正他們的研究方法,那時的研究者通常會:
a)      論證傳統科學方法運用在社會研究領域之不適當。
b)      提出論證,解釋社會研究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促進現實,使研究對象或議題變得更好。
c)      將研究置於某種方法學(方法)之上,並仔細呈現研究如何符合方法學的要求。
以上是研究者為了追求方法學的純粹的作為;但如今的研究者多會:
d)      找出與研究方法相合的論述。
e)      說明研究中本體論、知識論、價值論之假設的一致性。
f)       將「實際情境」的優先性視為理所當然;研究的實境決定了採取何種研究方法,而非保持研究方法純粹性的意圖。
前述之前三點與後三點並非在時序上獨立連貫的;我只是試圖描繪出質性研究演進中的概貌。我承認那是太過簡化的說法,實際上要更複雜,關連到許多矛盾、爭論與來回循環。

研究是必要的倫理行動
我的關切點是,曾有一段時間裡,研究者採取某種方法論與方法,卻對為何使用之毫無意識。我認為觀念與理論不應該簡單地被工具化,或粗暴地裁定;相反的,應該有意識地用以輔助與發展出認知策略。不陷入方法太深的原因,是要將空間讓出給「身為人類的獨特能力」,亦即後設超越心智(meta mental ascent),能夠深層地進行批判評價的能力。
此處不將倫理看成社會的共同標準,而是看成攸關人類整體的事情。「人類的每個行動都具有倫理的意義,因為那都是人類世界的一部份。」教育者採取不同研究取向時,即是一種倫理的行動;其中隱含著本體論的、知識論的、價值論的假設,以及相應的典範。作為倫理性的存在,我們具有後設超越心智的能力,能對判斷做出判斷,在人類累積的思想中前進。當我們審慎地、批判地思考典範、方法論及方法的意義並做出選擇時,我們就正在從事倫理性的活動。

複合性
為了要對教育研究中採取複合性觀點提供批判性思辨之基礎,此處要對複合性作簡單說明。
我視複合性為一種典範取向;過去有許多熱門的理論架構,解釋這世界的新奇、秩序與演變如何呈現;複合性則是取代這些解釋性架構的新思維。複合理論或複雜科學是從精確的科學與數學中推演而來,呈現出我們對世界之組成原理的固定思維習慣;相較於舊有立基於線性、客觀及實證主義的解釋方式,複合性的敘述和語彙帶來更多思維的可能性。作為一種新典範的複雜思維激發出賦有意義的隱喻,而不受限於線性思維或確定性。莫翰說(1992),其中一種思維習慣之改變的例子即是認識「複雜因果」的存在,或更精確地說,是「生態-自我-因果關係」的存在;其意味著回歸式的因果關係(recursive causality),亦即其組織過程即能提升對創造或再生有幫助的行動或結果;換言之,複合理論認識到一種相互衍生、彼此束縛的因果組合。
從複合理論的觀點來看,自然世界與人類意義的世界,都是動態與充滿意外的。從本體論上看來,複合理論描示出一個自我組織、非線性、敏於初始條件、並且同時受多組規則影響的世界。
從這個角度來看,個人與整體世界的演化都是不可預測的。人類的圖像乃是自我指示(self-referential)與自我作用(reflexive)的;人類的一切作為將不可避免的是回應(responsive)與參與(participative)的活動。

複合性與教育研究
教育或教育作為,基本上可以視作是社會上互動的人們採取各種意義架構的活動。在這個定義下,教育的努力,包含教育研究,乃基於且屬於能創造出文化區辨性的論述。
或許因為教育本身的複雜性與動態性,複合性這個字眼可以和教育相提並論;教育一切的個人、組織或作為,都是多層次的、非線性且相互交織的,稱不上均衡,更無法預測。相較於某些試圖簡化現象為可測量變項的研究,複合性理論方法傾向於視人類組成及活動之複雜性為必要。
複合理論的進路承認在每一個關切的焦點上,無論是個體、班級學校、國家或國際組織,都呈現出人與人的作為之複雜性;而聚焦在其中一個層次並不會減低其多元性、非線性、不可預測性及交織的關連性。複合理論的思維認為,對人類而言,即如其他生物一般,整體會在部分之中顯現;多細胞生物組織中的每單個細胞都含有整體的遺傳資訊;因此一個社會也是一個整體,同時能顯現在每一個個體的語言、知識、義務與行為標準中。

兩種新近反對在社會研究中採用複合性理論的看法
教育研究是社會研究的一環,因之新近兩種對社會研究中採取複合思維的反對意見也能適用。第一,當複合性理論應用在社會領域中時,經常會使用科學或數學中的隱喻或圖像,這樣的應用不一定是有效的。第二個反對,是在科學和數學以外的諸多領域,例如哲學、藝術、人文學科、社會學科,關於建構論、後現代論、後結構論與批判觀點等等,已有足夠的相等或更高層次的工具,用以處理類似複合性理論所宣稱的發現。這種觀點認為複合性理論是多餘的。
第一種反對論調隱藏一種線性的世界觀,論述的突現(emergence)似乎是在劃分好的領域中各自發生。相較於採取這種將社會領域與自然領域理解為兩條不同演進路線的想法,我寧可採取複合性、非線性取向的解釋。在某個特定理論領域中,採取另一個並進的、跨越文化或領域的思考方式,已經越來越能被接受。例如後現代論,第二階的人工頭腦學(cybernetics)與複合理論在某個意義上都是所謂的大論述;也都認識到完全獨立客觀的觀察是不可能的。
在理論取向的觀念上,跨領域興趣思維的共同提升(co-arising)可以助成複合性理論的思維方式。人類知性觀念的歷史可視作自我組織的歷程,且呈現出一種群聚(swarming)的活動過程。在複合性理論中,群聚意味著眾多主體可以在看似同時間聚在一起。也許正如Johnson(2001)所說,人類具有一個秘密,關於未完成的觀念的秘密;在社會或自然領域中的某些獨立觀念,或許看不出其相關性,但當相似的觀念慢慢聚攏時,可能就到達一個時刻,瞬間成為數千人共同的世界觀。
狹義來看,顯然複合性理論是從晚進的科學研究中突現而出,其中潛藏的假定,也就是自然學科與人文學科之間存在著明顯的鴻溝;但這樣的假定對於與人類社會緊密相連的複雜性而言並不公允。這是可以證明的;例如力主人類之不可確定性與複雜性的社會科學研究者,曾反過來影響自然科學研究的領域。同樣的,在過去數百年來對科學的極度強調裡,社會科學之研究方法也受到極大的影響;當1960年代文化革命發生時,科學被認為具有壓抑與反人性的傾向,許多社會科學開始拒絕量化研究法,改採詮釋學的方法。
當然,如果我們照字面解釋第一個反對論調,複合性理論是源自數學與科學的,故不適用於社會領域,那麼教育領域中許許多多的量化研究活動都將不能被允許,因為這些量化研究顯然都是立基於科學與數學的圖像和隱喻。
但將這樣的反對論調謹記在心是有用的,可以幫助研究者避免將理論取向客觀化。例如我們可以問:這些圖像在什麼脈絡中被創造出來?我發現了複雜現象的那個面向是有用的?為什麼?這些觀念與哪些其他論述或信念有關?
第二種反對論調,認為各領域中均有與複合性理論相似的觀點,而以之為多餘;這樣的說法,暗示了一個靜態的、客觀化的知識觀,以及散漫的社群。(discursive communities
這樣的反對可看成一種維持界線的活動;研究者是論述的「使用者」而非「共同創造者」;基於一種學院訓練的心智習慣,使用不同語言可能被理解為對地位的威脅。若從複合理論的角度來看,求知的管道、表達的方式、與關注的焦點,乃隨著開放的過程逐步開展,其中邊界的判斷與爭論時時在發生著;而這些都將貢獻於實際的知識社群中。複合性理論不認為採取他種語言是多此一舉;而是從更高的觀點,看看複合性理論可以讓我們從中學到什麼。「語言從來就不是中立的,而是從不同的語言遊戲中跳出來。」(Wittgenstein)我們所建構的圖像與隱喻取決於我們的世界觀,同時又顯現在使用的語言中。同樣的,透過語言的使用,我們建構了典範取向,並從中決定策略及經驗世界的調適反應。使用不同的語言本身即是創造出不同的意義。由此觀之,複合性理論顯然絕不多餘。
儘管如此,此反對論調中仍有可取之智慧:我們可以自問,我是否清楚認知為何選取複合性理論方法?我明白我如何創造與發展複合性理論方法嗎?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研究中哪些東西被放大或忽略了?

教育研究中的複合性:警告(caveat
最後一段列出五點在教育研究中使用複合性理論方法的警告:
1.      複合性無法取代深思熟慮:
複合性理論提供若干原則,但無法替代完整的思考。它提供思考世界如何自我組織的方法,同時指出精確的知識與預測是不可能的。而藉著這樣的方式,複合性理論可以培養反省力與深思。
2.      培養複合的思維習慣
在舊有的牛頓機械式世界觀中,線性思維可能仍宰制著我們;理解複合性理論是要培養新的思維習慣,而非熟習一個新理論而已。舊有的思維習慣通常理所當然、隱蔽、自動化而不易發現。

3.      注意勿混淆「是」與「應」

4.      複合性理論與教育的目標不同

5.      複合性不代表原初性思考的終結



閱讀心得

一、「跳脫思維典範」是作者在全文中來回強調的重點。舊有思維難以被發現,因為既已成典範,一切思維均依之而生,「太過理所當然」而成為盲點。在教育研究領域中,有太多這樣的理所當然箝制著我們。
二、「人類獨有的後設超越心靈」,預留了不被思維典範完全控制的空間。作者以「研究是一種倫理活動」說明研究者獨立心靈的價值,更體現了複合性理論的精神。在一個面向中可見整體。
三、以舊思維思索「新典範知識」,不代表典範的超越或轉移。作者強調「新習慣的培養」,直指核心。
四、在「被直接否定的材料裡」,可能隱藏複雜思維下另一個新世界的可能。例如物理學家發現,宇宙中所謂的零點能量或真空能量,是用以計算能量的起點;但其能量規模卻可能極巨大於一般對能量的掌握。那可能意味著一個新世界的存在。觀測工具本身亦代表一種選擇,選擇看見與不看見。
五、複合性理論摒棄了線性、化約式的世界觀;對教育工作者或研究者的最大啟示,即是謙卑與真誠。對教育主體,生命,應具有更高的敬意。

2011年1月6日 星期四

ch11. “知識必須脈絡化” by cefiro



Knowledge must be contextual:
Some possible implications of complexity and dynamic theories for educational
research.     
Tamsin Haggis
                                                                                                                   by  cefiro



知識必須脈絡化”:複雜性思想與動力學理論對教育研究可能產生的影響                                  by 政哲








   質性與量化的研究,在適當時機可進行某種樣式的結合應用,目前已是能被接受。


從知識論和本體論看,對這兩者如何的結合還不是非常清楚,但簡言之,要認識和操作廣泛而不同的變因,就是要將質化與量化這二元的概念做結合。本章即是要探討存在於研究資料中的這些「關鍵性連結」。而複雜理論與動力系統,則是被作為探討不同種類本體問題的理論基礎,這也許可能開啟與創造出新的不同知識的形式。


   


如何結合質化與量化(定性與定量)方法來理解?


    假設質化與量化可以融合或至少是有意義化的結合,那我們更有興趣瞭解的是這些不同研究法所得的結果(如實在論、解釋意含或哲學導向),其在含意、釋義上的結合或融合要如何被理解?有些研究者認為不同方法間關係的研究相對是沒問題的(Silverman,20011,但有些則聲稱根基於本體論、認識論、哲學觀等迥異立場源頭所進行的不同方法,將使理論的發展趨勢導向於 「保留兩方面」(Flyvbjerg,2001),而社會學者會傾向於產出微觀層面與鉅觀層面的解釋?而忽略了關鍵的連結。(同前)


    量化/質化的二分法實質上是有問題的,如果要能參照到更廣大範圍的不同方法,那麼許多不同的動機導向與哲學觀點,是可以「結盟」(be allied to)的。質化在心理學上,相對社會學或人類學等人種誌的研究,僅是描述小n (按:應是指統計上的抽樣數)的研究(個案研究相對大多數其他方法而言,僅聚焦、生效於較小的單元)。在方法上,晤談資料可以轉成量化資料(Strauss & Corbin,1998),在意義上發生了文字或概念可以被計數,而統計資料的收集可以包含質性的要素(就像問卷中的開放性問題)。嘗試於解釋意義的質性資料也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做分析:用符號學方法對於原本的深度敘述thick descriptions)做分析;分析並產生出有關於此單一個案的數字;或是常數比較分析法,為一些差異性做命名的方法。此外,質性分析可以在實在論、解釋論或後現代的假設與意圖的支持下,個別產生與主體相關但不同種類的結果。








關鍵的連結?


    不同且可能性的矛盾,哲學/本體論可強化不同的研究方法,已經被討論了很多。(如Hammersley1989)對於現象和本質的區別,Hollis2003)建議了一種方法來理解:以對解釋的渴望還是對瞭解的渴望所架構成的?當某些研究者簡單接受不同研究動機呈現出的研究差異(Law & Urry2003),其他研究者已嘗試對這些的差異性進行架橋與融合,例如紮根理論(grounded theory)便是質化與量化方法當中,企圖建立起文本內部資料間交互作用的理論方法。


    存在於這些質化與量化關係的重複討論中的契機,真只是企圖和諧不同的哲學動機、目的,以及接受它們之間的矛盾差異而已嗎?或許,此地還存在著更為基礎廣大、更可預見的文化趨向等待著我們去挖掘。許多已發表的方法,即使在理論上足資以區別爭議的,但在方法學上卻經常是令人驚訝的雷同,從另一層面上,許多發表的質性的解釋方法也多以實在論與統計的方法為基礎。湯馬士(Thomas,2002)建議以非質性的探索方式來探究質性的研究。Law & Urry建議:不管理論的觀點或其研究工具如何,應朝著不同層面的真實經驗:亦即在全脈絡當中所給的假設以及所欲研究的目的,這是最簡單的事實。


    經驗實證主義者的第一條路,就是以具體明確的方式,超越複雜的細節資料,而創造出抽象的概念,並假定這樣意義化的過程是有其必要的。理論上,雖然可以從個案在發展史上各個次單位的相關性創造出抽象概念來,但資料卻經常是被以橫切面角度來分析的,對於次個案(sub-case)的比較假設,往往引導我們對於主題或關鍵要素的定義,並將產生超出於個人次歷史以外的一些意義。(分析的)概念被定義為外顯,而分析者在多數大眾的這種簡單模式下,成為真實現象當中的許多不相關與分散的片段。(Hammersley & Atkinson,1995


    在描述的分析當中,個案內部的較小單元(unit)經常是較獨特的,相對的,在可見到的描述分析間的差異性,是可以互相交叉分享的,並可見到個別描述之間的相互關連。在紮根理論(Strauss & Corbin,1998)或現象學(Marton,1997)的方法中,較小單元並不一定要獨特化,而整體的意向卻可一致:交叉檢視不同資料元素,並找出這些小單元所共同顯現出的相似或一致的趨向(亦即在更深層次進行某種統合)。如此的分類創建,發生在質化與量化分析模式兩者間的「共同聯手作用」(things held in common), 是社會科學當中根本而基礎的研究。(Llewelyn,2003


    研究者之所以創造相似的模式,實際上是為了看穿潛藏在差異與變化之背後,而建立起感覺較有生產力的理論(Gomm & Hammersley,2001)。對於研究潛在深層結構的微妙形式仍存在著爭議。這樣的結構看起來是否有幫助或者在更多實在論項目,這兩個案例給我們的暗示,就是它的密切關連性,將導致其他變數的顯示變為可能,至少在理論上是可預測的。這方法確實做了意義化部分的鑑定,單一部件其他的相關連性、相似性、背景環境、...,而這可以成功促進普遍性和可預測性的項目種類。然而有趣的是,普遍和可預測的可能性經常受到人類和社會現象的可觀察到的事實所限制。(Gomm & Hammersley,2001;Byrne,2005a)此限制是弱點或是問題,有評論建議可進行辯論,而辯論本身的問題則指向與認識論的領域有關。在社會現象上應用的限制,也被建議要朝著不同的興趣、獨特性、本土性、全文的脈絡性做考量。這其實就是要強制放下我們習慣的方法領域,移轉到像是時間、過程、和連結性。立基於一般所流行的本體論方法,也被提出並無法有效探討「瞬間」、「散布」、「多元」、和「複雜」(Law & Urry,2003,p.10)。這樣的思考會某種程度衝擊到教育理論的發展,但這些影響並不會對本體論和認識論假設基礎,所打下的教育研究實踐,擴大成為一種問題或考驗,特別是在有關分析的方法上面。複雜理論,提供給社會科學家們對這些理論議題的另外一種觀點的思考進路,而且似乎開啟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去思考個別化、階層、群體、文化、和社會。





問題的構念與研究的差異性:專一性與脈絡性


    社會科學上的理論移轉,朝向著對於「脈絡中的事物」的瞭解,這其實暗示了對於差異性和獨特性進行調查的需要。獨特性這一點在教育研究的中立性雖是有點爭議的,它企圖建立起在特定脈絡實踐上,可以用的知識。但是人,要在其專屬的脈絡中,從所支配的認識論、本體論、方向定位上來實地操作,尤其困難。


當然,許多研究案例將他們的調查研究的焦點放在「脈絡中的人」,而不同形式的質性研究也將焦點放在個別的小群體,企圖得到更豐富的個別的經驗,以瞭解這些意義化的作用如何運行。但這些研究面臨到一個問題是:它們何時寫出結論?支配的本體論需要它能和其他不同個別研究的某些觀點,能有相關性,類似的狀況,但是研究者同時也知道他並不容易從小樣本數做歸納。研究報告的最後章節,時常被迫要表現成一種概念上的「敷衍推託」(fudge),常可見到的討論包含:「吸取教訓」、「問題啟發的可能性」、或者描繪出「也許可以應用」到其他情況(Newton,2003)。雖然做質性的個案研究者,經常很清楚的表達無法做出歸納普遍性的立場,但這種自我告誡也標示著,如此的研究仍然穩固的在特定的本體論和認識論的假設內,其享有特定形式歸納的生產能力。很清楚的,某些形式的連結存在於個案研究和其他潛在狀況的結果是可能的,但這些連結是難以察覺的、是解釋性的、且是某種程度的推測。他們都難以說服那些出資贊助教育研究的人,也無法實質克服這樣難以覺察的連結形式,用更多的定量形式將調查研究描述出來,讓人理解各種部件成分的相關是如何。


這些問題有被建議採用像是「深描法」(Geertz,1973)和「分析歸納法」(Smelser &
Bates,2001;Roberts,2002)
等分析的形式,這兩者在起始點時是採取個別案例,而且決定出案例們所共通的是什麼,而不是想試著從差異案例的範圍中退卻。這些方法雖然彼此不同,但兩者都反映出上述所討論到的方法層面,而目的也是逐漸定義出便是出可以做為解釋的原理原則,而且對於類似的個案的預測、未來的方向、差異性的存在是有幫助的。這些方法都是「由下而上」(bottom-up)式的(從具體的、個案的為起點),而非「由上而下」(top-down)的(眺望個案內部的個別性或元素)。將給定的現象能夠特徵化的這種方式,是有根據假設,而且唯一去理解現象的方法,就是試著界定出核心/基礎的傾向或機制(所舉的案例最終存在著層級)。


橫斷面和比較分析清楚的定義出式樣和鏈結的重要型式,這些分析形式可以描述出何者可順服於用變數或分類做說明,以及何者是需要順服於某些計算與測量。資料的其他層面,也有無法被兩者中任何一個所描述的區域。首先,在謄寫過程中的變化是不可見的,意指相似者成為一個類別或主題。其次,創造了一個主題,其關注的焦點已被定名、羈綁,並且從脈絡的複雜網中給移走了。第三,當聚焦在現象的關鍵層面,而成為清晰可見時,相對的在其他層面則是被忽視了。第四,要用方法將時間與過程予以概念化是有困難的。第五,所有的方法是奠基於一個想要去馬虎推斷的過程,而不理會事實其實很少能被直接度量。


相關於這兩種不同而局部的脈絡,GubaLincoln1998)探討到其稱為「脈絡拆解」(context-stripping)法:假如可運用結果的影響,他們便可能藉由大大改變之後的發現,而將研究脈絡中的其他變數移走。這觀點也是Strathern(1992)提的,與人類學資料的分析有關。在更多資料分析的質性方式中,脈絡拆解法不僅移走了個人生活和歷史的細節,且資料的許多層面,可能干擾到分析者從表面上的規律性去創造。創造主題或類別的總合、統一化,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要承認其他的,少數鬆散的狀況因素,無論是在實用評量上、或在真實性/解釋性、意義化,或在更多翻譯的專業術語上,是有爭議的。透過對於某些問題原因的經驗性,從個別案例上所建立的,而企圖成為可應用到一般普遍化的原理,是有某種程度的爭議,意即在某種場合會被駁斥,被證明有錯,或至少應該將如此的應用予以複雜化。


這裡的部分問題似乎是脈絡被概念化的方法,與案例的邊界有關,以及此概念化對於在案例中個別次單位間的脈絡的關係。假若我們的意圖是去詮釋脈絡的意義,那麼對於特定脈絡的不同訪談敘述中作比較分析,顯然成為是可能的。其實,當意義被呈現成為訪談的文本時,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已經與原先全體或層級被定義成為的個案,不那麼相關了,但寧可是被訪談過的不同、特定個體的局部性脈絡。而一些在個別化脈絡,以比較形式表現意義,具有生產力的方式,則是值得商榷的。








以複雜性為基本的本體論


    簡化的瀏覽以上幾個複雜性重點概念,依據這些想法為本體論基礎,對於社會研究資料的分析與概念化的方法,可以產生一些非常不一樣的進路(Byrne,1997)。


首先,內在的作用(interaction)是多元的,多重的連結性,而且交互作用隨著時間變化的多樣性,產生了影響結果。因果關係在此狀態下,並不能被簡化成單一或有限數量的因素,這些因素彼此間相關連,而且都是關鍵性的牽涉在其中。Byrne認為追蹤這些多元性交互作用的經歷是不可能的,應將關注的焦點從「原因」轉移到於「效應」。


    第二,因為這樣的連結、多重性因果的關係,被孤立和概念化的成分要素已從交互作用力相連結的系統中抽離,而停止去據有意義且依此瞭解系統。無論如何,研究系統的交互作用包含了瞭解某些適合於系統同時間被調查的相互的交互作用,較大的/差異性的系統,是嵌入式與連結所關注的焦點。


    當這種開放式系統隨著時間的逐漸演變,它是不斷的和環境因素有著內在的作用,亦即因素的存在超出於邊界之外。在這裡即建議在文字上使用thingcontext。從動力系統的觀點,系統本身是由交互作用所組成,經過一段時間後,任一點又是由部分的交互作用所構成,而且是動力系統中的其他結構,或是不同系統的一部分(更大的或更小的)。這些其他的系統會有其自身的交互作用特徵,以大系統為例,在其內部的較小系統可能與其他較大系統一同共享其交互作用。無論如何,大系統的交互作用自身是恆常與任何其他開放系統連結,並重新形成其獨特性。因為包含所有的系統,都是由成分元素間的交互作用所構成,無法被簡化成客體或類別,故必須找出其他的方法,將「發生的事情而不是結構」(event rather than structure)概念化。


    第三,基於多重交互作用而無跡可尋的經歷,這種因果關係意謂著不規則和不可預測性,不得不被接受,其為所調查的交互作用架構化內的一個層面,這些特徵是不能被抹平或忽略的。此不可預測性並非亂數般的雜訊或混亂,而是此系統型態所構成其動力的一部份。因果的路徑包含隨著時間的多重交互作用,實在是變化太大、太快速、太過同時性而使得任何時候都難以追蹤與觀察,但這並不意謂因果的方式會缺席。無論如何,它的確意謂著研究者必須接受描述與解釋方式的局限性。


    第四,即便是關注歷程,否認深層結構基礎的存在,以及強調不可預測性,但是這方法並不等同於後結構主義者、後現代評論為了提出結構或統合一致性。這裡的結構與動態的歷程、去中心化的突現是相關連的,一者持續著局部性的交互作用結果,一者則是與發生於系統的內外兩邊存在的限制性有關。這個限制性的想法,經常隱含著某些外在的東西,被操控而束縛在某個東西上,而這是位在一個外在環境的中心。無論如何,一個動態系統中,此限制性對於向系統內部,與向系統外部是一樣的。任一動態系統總是有起始點、(因為其他機組的交互作用而突現)一組最初條件的具體組合,和隨著時間一個具體且特定的交互作用歷程。在此意義下,每個動態系統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相似型態的系統,也會因原來交互作用的些微不同連結而產生突現;理論上可能也會有最初條件(許多不同交互作用的特定連結所組成),相同時間相同地點產生,並且有包含更大範圍因素的特定交互作用與特定連結,所產生的特定歷程。


    總之,從此觀點而言,並非有一掩藏在內部的理論邏輯或機組,可以從不同差異的個別系統被看到。系統本身就存在其一致性,並且隨著時間作連續的歷程變動,而維持系統成為一個系統。是否一個個體被認為是如動態系統、遺傳學的、環境的、生物學的、感官的、情緒的以及有意識的歷程 全部連續一起作用而保持人的健康、理智、和融入社會整體。(例如任一階層)相同的,一個社會群體、或教育機構,從其外觀或身份上說,也有一致性,雖然以複雜性的觀點,外觀與身分特性只是不斷形塑(continual formation)過程中的一個歷程,而非源自於根本的或生產性的架構。


    這種一致性的觀點,標示了為什麼瞭解個體是困難的,因為當他被研究時會與其他因素產生關連,或為什麼應用歸納的結果到特定的個體是困難的。從橫向的分析看,個體在某一點上隨著時間的說或做,會被看成是突現,是因為其隨著時間但卻沒看到的交互作用歷程。當人人皆有不同的起始點,不同的歷程,這些突現與其他人做比較時,會表現出凌亂、個人特質、和通常的個人習性。但這只是案例這個系統被觀察到,所顯限於外的優點時:是否一個人試圖去瞭解過去和現在的交互作用時,組成個體好像是從狀態之間,哪種突現是可能組成為交互作用的歷程,以及構成全體朝向維持生命活力與系統一致性的動力。





概念化的差異:獨特性與脈絡性


   複雜理論挑戰了已共同應用的知識的通則綱領,在於其非常的「心靈」--它宣稱知識必須脈絡化。


    複雜性的本體論提供了關於機構、文化、全體、個人等的一種思考方式:系統的交互作用,這在某些重要層面是很獨特的。此一獨特的交互作用系統表現為,部分是由其他的交互作用所組成:更大的系統(統治管理的系統),如文化、語言、政治、經費。其他的個人、群體或機構,也相同的,是有更大系統的交互作用組成其一部分。當更多傳統方法試著運用潛在深層結構(underpinning structure)的想法,去追蹤大系統的交互作用的運作時,複雜性的架構則會建議去調查大系統交互作用功能,是在特定的、小案例中的何種層面?方法?(一位女士如何被用成女性去做比較?) 第一種方法享有的是觀察相似性的優惠,而複雜性的方法就是發現相似很可能是相異。當其確實發現相似的部分,也會存在著研究焦點不同層面的岐異性。


    關於上述討論的問題,複雜性方法對於脈絡的概念化、來自於個案脈絡要因的合併,及個案內在被訪查的生活與歷程的脈絡,所導致的混淆,是有幫助的。以複雜來思考人們與社會/機構/文化的脈絡,動態的系統可允許這兩種不同型態的脈絡分離,即使可能是互相彼此嵌入。假如目的是要找出某些個案所限制的區域,那麼去訪談個人可能是相當受限的。研究者企圖一起描繪發散與不相關的現象範圍Hammersley & Atkinson,1995,p.211),是在形態上與概念上皆超出於個案內較小的次級單元,嘗試去瞭解在動態系統有關於只有單一型態要素的比較,就好像是多變數一樣。





 
 
 
 
 
 
 
 
 
 
 
 






Gomm & Hammersley 2001)中肯的討論到複雜理論可以提供教育研究者一種問題的榜樣。他們的研究指出:研究者想要找出為何一個特定脈絡在經過一段時間後的測驗結果,仍如此相似。他們指出假如研究者只有訪談受試者,根據評判者的觀點而產出評價,這些不該成為其最終結論。這會是一種橫越系統整體的污穢的選擇性作用。


測驗實施當時的特徵,被發現已是嵌入了學生們的選擇、測驗的指導、評量工具的使用與設計、審查委員會的正式會談、教研室的非正式會談、管理人員的生涯軌跡、豐富的民俗中,都存在著對學生如何去引出以及轉譯成清楚明顯的。


為瞭解複雜的因素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何一起作用,而產生確定性的結果,研究者應該轉移上述所討論的。看起來似乎寧可從內部觀點,去看看如何以多重要素(此測驗系統有評判者的觀點嵌入)的系統交互作用進行概念化,而不要從外部觀點,來看一群不同個體敘述的選擇(在上位的觀點)。雖然在此特定的案例中,這可能看來像是趨近瞭解問題評價結果的具體方法,假設訪談的敘述真的能說出,在互相嵌入的動態系統中,有關多重交互作用的某些事情的話,這倒是個相當好的例子(雖然,這樣的訪談可能說出有關這些交互作用如何影響個體)。這些看起來似乎是研究者從連結多種因素的動力系統的概念化,在社會學研究裡是相當普通的,但是在小規模教育研究的許多樣式中則是較少見。當人類學的方法確實從這樣的立場去做操作,證明了這樣的方法正確,如同以上所討論:傳統的認識論是會造成問題的。複雜性用不同本體論的基礎,提供了人類學一個闡釋的方法。


第二個問題是如何討論被框限在個案上的個體,其較廣泛的脈絡(歷程性與現在性兩者)。此處的假設是和個案的談話,經常會告訴研究者一些有關個體的型態(意思是更大的階層),並且相信會在個案之內表現出來(see fig.1)。同樣的,研究者經常以在外部,將個案內較小的次單元概念化,並企圖看到一個傑出的分析的類別,有助於指示連結的某些形式,而這能連結到深層基礎的因果歷程。無論如何,假如研究者轉換立場,試著從內部觀點去看較為適切的動態系統,這將暗示一種需求:概念化每個人為一個多重因素隨著時間歷程不斷交互作用的動態系統。(see fig.2





動態系統,每個皆具有獨特起始點與歷程,也有部分較大的文化和語言體系交互作用的特定組成。從此觀點,個體現在將有正當理由的是研究的焦點,被考慮成為系統。假如此方法的目標不是去定義深層的結構性原理,不是試圖去做相關原理的歸納,那麼其他形式的連結、歸納,才會變成可能。例如,有關個人的資料比較,應是在相關於人的生命歷史發展與演化因素的縱向分析,而不是僅在一兩個時間定點與人類的生命相關。


從外部,分析有限界的個案的次單元,轉移到考慮個案及其次組成成分的開放系統,這系統可以視為許多部件發生在它們之間的多重交互作用去瞭解(結構性並非在其之上),從一個非常不同的本體論立場去考察關於個體的特殊性,是成為可能的。在動態系統內(個案),任何人都可被視為在多數量不同連鎖的動態系統內的各點,而只有其中一點,被視為研究項目中的個案。這一個點也有它自己隨著時間的歷程發展。


將個體考慮為動態系統,需要一個個體的再概念化,即移走有關個人自我本體意念,與核心人格等文化假設的項目。這當中的細節超出本章範圍之外。簡單說,自我被「自我的感受」所取代,這「自我的感受」可從系統(無中心、生產核心)交互作用下,連續性突現的性質中看到。此系統具有維持自我一致性的個人感受的功能。在動態系統的脈絡中,一種重新概念化、非本質性的個體,開始為瞭解個體與脈絡挪出了空間。調查多元化脈絡中歷程、追溯、和突現的分析,當然仍然會忙於各種各樣的簡化與抽象的形式。(一種關於複雜理論的錯誤解釋是它能以某種方式計算或模式化整體的事情(Cillers,1998))此分析方式減低與抽取出有關於每個差異個體的歷程性與多樣性,而不是製造傑出的分類,然後從容不破的忽略其歷程性與多樣性。





結論:


本章試圖用複雜性思考去勾勒出及注意到已經支撐絕大多數質性研究的認識論,其觀念的侷限所在。這不是要造成爭議,或試圖去削弱這些認識論。討論的呈現,不可避免的凸顯了某些層面,亦即已被建立的本體論和認識論的強烈光芒,其旁邊的陰影,並以有潛力的複雜理論所建議的不同思考方式進行試驗。


目前的概念架構,有關於差異性、脈絡性、時間程序、多重因果、具體明確狀態等的概念化,被發現是有問題的。開放的、動力系統的、部分的相互嵌入式組成、維持自身條理一致的同時性、允許對整體脈絡有不同方式思考,以及提供基礎的理論給予個別化調查、差異性、與具體性。藉著聚焦在交互作用力,而不是靜態的區分別類,複雜理論也使得思考過程的不同層面成為可能。它不僅在一般意義上提供了動態性交互作用力的說法,也對於交互作用力隨著時間演進的經歷的重要性給明確化(沒有時間就沒有突現)。另外,複雜理論明確表達多元變因的因果觀念。單獨討論獨立的關鍵變因是不可能的,因為所有的變因是共同作用的,沒有一個變因來得比其他變因更加重要。複雜理論所醞含的因果是去中心化的,也就是在動力系統中,沒有起搏細胞(pacemaker
cell
(Johnson,2001),沒有遺傳基因實體,能夠說是引起一個特定效應,或一組效應。因果關係是如此多維度、如此快速,以致於無法預測,無法有確切可行的關注焦點。
複雜性因此建議從習慣於對起因的全神投入,轉移聚焦到效應影響上(Byrne,2005b)。多元變因的因果、隨時間的發生、去中心化、有自發力量、導致徹底全然不同的突現(emergence)觀念,以及觀念結構的重新架構。從複雜觀點看,事物是在歷史上隨著時間的一組多重性的交互作用力(簡單說:由於交互作用力),在某些定點上產生「突現」,而不是由於深層的、有生產力的因果關係結構。造成突現的部分,最起碼的程度,會成為不可預測性,什麼樣的突現取決於什麼樣的交互作用,而有部分是決定於環境的改變與偶然遭遇的機會。儘管突現是不可預測的,也是被迫的,研究的焦點仍然可按照系統的內在(依據最初條件與交互作用的歷史性)與外在(意義上,此系統是更大系統的部分交互作用所造成,在意義上也有更多物理學上的規律性與環境的因素)兩個特徵。雖然複雜理論也可以看到某些提供探討亂數、直覺、甚至精神力現象探討的方式,但這些在此並沒有爭議。因果現象包含的交互作用力可能是無法追蹤的,但是突現出什麼卻並非是神秘莫測的,在這種意義上,大自然和交互作用的歷史都是被涵蓋的。(有關於這一觀點的研究主題討論可以參看Haggis,2006





評論與心得:


1.        研究法上,雖然複雜理論提供了新的本體論觀點,足以揭示傳統研究典範的錯誤盲點,但其實對於指示新的研究進路則尚未明確,以致於複雜理論的研究與應用呈現牛步化,或是曲高和寡的型態。


2.        或者因複雜理論的概念,易知而難解,欲行則更難。原因是研究者的思考方式已被教育成用既有因果的邏輯模式推論
、單一的向度思考 、局限性的個人知識經驗背景 、無法並融矛盾與相對立的心智運作、 想有定法可依……如此的心智能否真正認識複雜思想,甚至實踐應用是存有疑問的。


3.        關注動態系統產出的效果,而非內在深層結構的原因時,即是宣示教育研究應該走向「教育管理學」?教育在根本上是心智的管理與開發之學。


4.        思考與研究的脈絡化、保持開放系統、多元性因果作用、系統的多層次兼融、與環境背景的不斷交互作用的概念,代表往昔教育的理論與宣示是基於偏見所創設的理想?教育的價值與政策或許需要再被詳細檢視。


5.        學術守門人的思想專制:回想碩士班在自編創造力測驗時,不採Torrence的敏、流、變、獨、精等因素結構論的創造力指標,而是將產出效應作為創造力判讀指標時,卻僅換來教授的揶揄與鄙視;碩士論文針對文本的特性,設計以複雜性的套組研究法(紮根理論、創造詮釋學、本體詮釋學、等),也造成論文的龐雜與難解,而換來指導者的質疑。當傳統研究典範成為標準時,學術的研究將變成如工廠化的模板刻印。。


6.        Morin認為複雜性思想應用到教育,必須要增進一種認識能力:善於抓住總體和基本的問題,並在這個框架內整合部分與局部的認識。因此關鍵問題是心智如何跳脫線性思考的運作模式,對於整體與部分能同時認識、進行各種方式的處理(聯結、比較、….)


7.        Morin認為複雜性思想應用到教育,有必要發展人類心智中,將任意訊息在整體、局部背景中定位的自然稟賦。又說人類同時是物理的、心理的、生物的、社會的、歷史的,因此,教育必須跨出既有的心理學傳統窠臼,兼融不同領域、文化的內涵,狹隘的典範理想主義,會障礙學生的活潑性靈與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