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8日 星期四

1029教育哲學專題 by YSL

        從Morin的學術背景得知,Morin1950進入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並於1970年代起擔任中心的高級研究員,最初他的研究是集中在人類學和社會學,但在1960年代末期和1970年代初期,因受到在西方興起的資訊論、有機機械論、系統理論,以及自組織理論等思潮的洗禮,其興趣轉向了科學的知識論和方法論的研究領域。[1]有趣的是,1973年在他發表Le paradigm Perdu/Prardigm Lost《迷失的典範》[2]所提出的複合性思維是基於科學典範下所產生的不滿所致[3],相對於科學典範下對於人的研究所提出的簡化思維,Morin認為人與自然卻是難分難捨的 。換言之,Morin認為正因為一直以來人與自然之間的糾纏不清,才使得簡化思維得以出現,但這並不表示邏輯推演是不重要的,而是我們不能忘記以手示月的最終目的何在,過於強調科學典範的重要性就像是過於強調手的重要性一樣,反而曝露了人類方便行事之意圖。
    因此誠如Morin在《複合思想導論》前言中所述的:「一旦我們認為思想應當驅散迷霚和晦澀,複合性這個字眼只能表達我們的尷尬困惑知識的簡化方式只能當作支離破碎的表達,能愈清楚說明時,事實上是愈盲目的[4]因此, 複合思想存在的必要性在於人類運用簡化思想的極限性上,也就是說,若沒有思想的這項缺失(侷限性)作為充份條件,就無法顯見複合思想出現的重要性
    那麼什麼是複合性思維呢? Morin認為, 複合性思維具有不完備且不確定的原理[5],同時,它又是一種由各種異質性組織的多重矛盾。[6]但是,這樣的原理其脈絡顯然與我們一貫的思維向度有所出入,因此我們進而可以追問:憑什麼多重矛盾可以作為人類知識的先備條件,又,不完備且不確定的原理如何能夠組成人類的思維結構呢?如果十七世紀的笛卡兒地下有知的話,他一定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因為清楚明晰(clear and distinct)的知識才是所有判準的來源。我們如何對於一個不清不楚的知識下判斷呢?沒有脈絡的言語幾乎不可能被當成有效的知識,更遑論它無法清楚的表達,除非Morin有所交待否則笛卡兒可能會從棺木中爬出也不令人意外。[7]然而Morin並不是要反對前人的先知灼見,他要說的是正是因為這些由前人思想所遺留給後代子孫發揚光大的科學典範,在人類的知識論取向上才有了複合思想得以誕生的滋養園地,唯一不同的是,過去那些被科學典範簡化思維所排除在外的混亂、模糊、不清不楚等元素,如今卻被他以對立矛盾的真理給保存了下來。
        這麼說的用意並不在於替Morin進行任何形式上的辯護,而是要指出Morin所開展的複合性思維並沒有高不可及的哲學思想,也不是一種被科學典範所支解後的懷舊想望,而是要揭露當下的存在現實。Morin所指出的是一個再平易不過的當下現實,這也是la complexité在本書中所要背負的命運──被各種理論扭曲的緣故。但這並不損及la complexité的論述開展,相反的,我們認為這才是其思想得以奔馳下去的可貴之處。因為由知識引伸出來的惡,正是現實所賦予的真實力量。因此如果我們暫時擱置文化學者Raymond Williams1958年在Culture and Society《文化與社會關鍵詞彙》[8]中所指出的,不同語言之間跨文化轉譯間存在著不可避免的歧義的話,那麼不管複合性思維也好,複雜思想也罷,la complexité指的是同一個事實,即:晦澀、不完備、及不確定的真實樣貌。順此線索,探索盲目智慧的可能依據便不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


[1] 施植明,複合性思想導論,xiii
[2] 有大陸譯者譯為《迷失的範式︰人性研究》。
[4] 同註1,1
[5] 同前註,3
[6] Edgar Morin, On Complexity,p.5.
[7] Ibid,p.5.
[8] 蘇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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