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0日 星期四

離家出走後「轉型的展演」:主體的剝離與客體的創造 by March

Seeking Passage:Post-Structuralism, Pedagogy, Ethics Chapter 2
我自己也是一個難以和家決然割離的傢伙,離家前我會深情地徹底打掃房子,回家時我會將行李視為髒東西擱在門口進進出出地整理,直到一切回到原來離家前的舒適狀態,我才會感到踏實與心安。但一旦這些回家的儀式完成,我又會開始追想起旅行中的吉光片羽,想起那些陌生的遭遇和異地的風光,然後花一些時間將旅行日記以回憶方式寫下來,熱情地排列那些曾有的美好的記憶,書寫旅行的過程確實會莫名地又帶動我這個不愛離家的傢伙,默默計畫下一次的旅程。

閱讀Rebecca的第二章Leaving Home,如同後結構主義學者常將研究者視為作者一般,Rebecca將自己現身散落在文章的各處,書寫離家的痛楚:「這是有關提問,有關想知而未知的,有關於思想,關於理念,關於文字,關於這個世界,這個宇宙,和我自己。它讓我遠離家鄉,和我的河流,走向一個無法連接的家。那是一個深切地沒有安身之處的地方。雖然過程中的快樂超出了我所有過的經歷,但是非常非常地孤獨。」;但她也勇敢地提建「出離」(detachment)做為一種轉型展演(transformative performance)的生命文本其對於個體、社會與教育世界的創造性意義:「現在,作為對教育動態生成的過程感興趣的學者,我發現自己回想那動人的水域,我的過去依戀在那裡,和離開那水岸之痛苦過程,回想當我成長進入未來,我也曾夢想做為一個孩子。在我的工作中,我把來自於自己的生命的問題做為一種接綴的手段,以使我們的心獲知並明白,在教育裡該做些什麼。」

Rebecca說作為人類,我們訴說我們的故事,為了給自己給他人,為了學到一些東西。我們告訴我們的朋友,我們的父母,我們的愛人,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學生我們所做的,我們如何生活。我們要求他們聽。我們教他們了解自己。而我們這樣做,有時好,有時不好。總之,我們創造自己為別人和自己,重要的是,我們注意在乎這個過程。

她說這種特殊的寫作是一種企圖,企圖尋找在「轉譯,課程,自傳」三界之間的渡口,通過離家出走的經驗,她正在尋找一種方法,使這個在她生命中具有特別意義的經驗能有道理,體驗離開一個我愛的地方,為了去訴說其他別的事物,一些關於我對這些移動的交託,以及教育生成的過程。她更進一步論述自傳寫作是一個我的生活點點滴滴的轉譯,因為在轉譯下文本永遠不會停止在母語的“家”中,它必然也是一個離開。

Rebecca要我們嚴正地看待生命出離與自傳的寫作,我們自己的生活作為一種過去已逝去者的再現,然而,當在這另外的轉譯中,此結果是從未只有一個純粹的重複,它總有差異地移動著我們的情感,就如同從這個地方到了另一個地方。這將呼應德希達(1985):「當轉譯時,我們盡量重複一個嚴謹的原始文本的型態,自傳可以被理解為一種「 轉型的展演 」。

我所觀察的後結構主義的理論中,自傳似乎是一種「方法論」的展開;所以作者也在文中論及,自傳做為轉譯就是這一類的出離,從一個文本移動到另一個,以及從一個心理體驗或自我認識到另一個地方。這樣的行駛過程中可以打開的敏感性給自己帶來的歡樂和痛苦,以及感受他人的經驗,因此導入生活新方向的可能性。這種開放性的創造以進入更美好的世界和一個更合乎道德的生活方式,通過提問或問題本身投注精確地專注力,(包括那些我們自己的生活),那便是教育的循環運行。因此,Rebecca說:我看到了利用自傳作為一種方法去思維教育。

但是以後結構主義的觀點進入方法論的結構中,似乎仍然有許多潛伏的不確定性,作者很誠實地討論所有離家和賦歸,出離和連接的種類,與我們生命的階段的記號,然後如何移動以創造它們,並且她也想到了這個移動做為它發生在教育的關聯,但是她不能肯定這目的是精確無誤的,只是隱約知道這個獨有的轉譯旅程是與我自己的教育有關的。許多精彩動人的生命傳記文本確實會觸動他者的心靈,起到一個潛在的教化作用,但是若要做為一個學術性的研究方法而言,相信不只是純粹地重述主體的歷程:「那麼我們告訴我們的故事,我們製造自己的地圖和我們的花園,我們設計我們的生活空間裡,我們創造我們的儀式,產生有意義的關係,彼此依附和我們召喚為家的特定地區。」

如果自傳做為教育工具,需要能「容納他者」,我們是否該先將「他者」的位置空出,如作者之預想能:透過與真實的心理體驗使它變得多層次,複雜性,不斷改造,從而在不斷變化,那麼也就能如同文章中所提的:我們寫我們與地球和對方的關係。

自傳是一種自我出離的過程(Martusewicz,2001)。在每段出離的過程中,將在某地安置視為一種暫停,到達任何地方,取決於這樣一個暫停,暫停意味著又一舉措,如此產生一個重複的動作,一個新的出離,它也使我們與設限的邊界被劃去,我想這應當也能造成「讀者或他者」位置的「創造性」,畢竟自傳是不可能是一個人真實生活的完全再現,這些頓點,讓自傳展現出其特有的故事性、想像性、創造性與自我敘說性的特質,也能涵養教育轉譯的可能性。

主體與客體的生命交流,就如同Rebecca摯愛的那一條河,她真實地流過腳下,但最終的意義應在於召喚主體夢迴故鄉後,昇華為客體能夠想像與崇愛的新大河之歌,繼而淘洗那些「什麼尚未得到但不值得擁有的,什麼是不知道也不值得知道的」。

目前台灣教育上長期的僵化固著,在美國的Rebecca說我們都必須願意採取閃電般的認真,從事轉譯,從而重新創造,去改變我們的生活,我們必須願意去思考 即使在我們有離開家的安全上的風險。在任何情況下,我們始終在這離開的過程中。但她也擔心當我們要求學生離開的安全性和舒適性的意識上的家園,學生將有強烈的敵意和恐懼,我們如何在我們離去時能看顧其他已存在的事物?我們如何面對離開時的焦慮和悲傷?我們如何背離那些對世界而言是不健康的,如何促使我們移動走向更好的生活方式?Rebecca說這些問題,我們必須問自己和我們的學生。我也想問:身為教育者如何在帶領孩子成為心智的冒險者? 如何去教從事這種離家後轉譯的過程?如果教師本身就是一坐固定不動的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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