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

陰性書寫之舞:交織悲憤及顫抖,超越冰的創造性芭蕾。 by March

Seeking PassagePost-Structuralism, Pedagogy, Ethics  
Chapter 3Choreography and Curriculum Theory


 "O body swayed to music,
O brightening glance,
How can we know the dancer from the dance?"

William Butler Yeats "Among School Children"


Rebecca在此章中依然將自我的思想榮光盡情地奔放,她說:我們不得不改變我們自己,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社群,放棄舒適,移動並走出去創造一些別的東西。跨越各種人我限制所書寫差異與重構舞動,對於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而言,移動就是冒險,而冒險才會有新的修鍊與學習,我想就算師生間不斷重複的重複的一再冒險,也有或多或小的差異產生,而這重複與差異的觀點是否Rebecca受教自德勒茲的:「出發到對一切中心化和總體化攻擊」,並透過同一時期混雜活動的動態書寫,展開對創造性的慾望採取逼視,對政治性規範與監控的陰性反動?

Rebecca在此章中列舉的哲學家繁多:法國後現代主義哲學家德勒茲(Gilles Deleuze)、帕內(Claire Parnet)、李歐塔(Lyotard)、傅柯(Faucault)、德希達(Derrida)、Serrs、教育家雅克(Jacques Daignault)以及法國「後結構理論女性主義者」學者:西蘇(Hélène Cixous)、伊利格瑞(Luce Irigaray):也包括了要我們不受限制地思考的斯多葛派(Stoics)。從Rebecca的這些私淑名單中,不難發現後現代主義、後結構主義和陰性書寫(Écriture féminine)女性主義文學理論結合了,並以盛大的舞姿向我們靠過來,若再加上葉慈的詩句,那些舞蹈家或教育者心中極度的不安與混亂,根本就是故意要與浪漫邂逅,而我大膽地放妄想:「浪漫」若做為教育倫理學的本質,將具有美學傾向,我想或許這就是作者期待的有豔遇與驚嘆的創造性渡口(passage)。[馮老說我對於以浪漫做為教育倫理學本質的這種論點,還必須以哲學領域嚴謹的定義來進一步論述,我得好好鑽研一下了。]

Rebecca在文中寫道:「我正在尋找中的概念,將幫助我了解這些十九世紀的女性,我不得不嘗試排除我的主體,以爭取對原因的多加了解。但是,在同一時間,我閱及以下哲學論述,當處於讀、寫和作品分析時(主要是傅柯,海倫西蘇,盧斯伊麗加萊,和其他法國女性寫作),它們非常強大的迷惑我的身體。在讀這些文本時我感到強烈的快感,這些話我的皮膚上跳起舞來,因此就出現了一種雙動力同時進行:爭取理解和形成概念。他們深深地打動了我,並湧上我的喉嚨。而這個過程中因為得到太多,使我跑入音樂裡,彷彿我為了我自己的生命而奔跑,活著跑進芭蕾舞裡。」

從上述作者充滿感性的閱讀與思考經驗,似乎有必要簡介一下「陰性書寫」。陰性書寫是將經驗置於語言之前,並提倡非線性、循環性的寫作,用以迴避維持陽具中心的系統的論述方式,這是由於語言並非中立的中介,故被質疑它是表達父權的工具。是故,陰性書寫就是男性書寫的對立,或讓女性逃出此定局的方式,(但卻並不因此排除男性使用陰性書寫)。

所以我們可以推論,這篇章甚或這整本書正是透過陰性書寫式的自傳來展開Rebecca與教育學、創造性兩者之間的對話,作者在文章開頭自陳:「那片刻的緊張、風險與斷裂,在我的智力和生命裡運動,最終導致了這本書。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建立別的東西,寫出我對教育的感動。我願在一個重要的時刻,反思我的生活,那如同一個刀光劍影畫過堅硬的表面推動我跨越了天賦和理念,但更重要的是,我給它一個什麼樣的初步分析和推移,以移動我們進入變化的時刻。」

Rebecca在本章中書寫她的憤怒,甚至是她說的報復,那是對傳統教育裡的政治正確進行的,但也正是從那種厭倦與厭惡中,開始點亮自己創作過程的照看火光,使她學會謙讓與改變,忍受重複與差異,破除二元論。

就在前幾段文字裡的憤怒與解構中,作者可說是透過書寫淨化了自己的思維,她回憶某個時期,自己一面寫博士論文一面編舞一面思考教育學的問題,是那過程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從一個非常不同的角度,以本文繼續探索她的身體和心靈之間的關係,她不再書寫憤怒或悲傷,但也不試圖否定或揚棄這些反應了非常現實地社會不公的問題。

相反地,Rebecca說那段嘗試編寫和調整,移動到創作裡的過程,她相信「to be moved」會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讓我們得以去追尋不同形式的生活渡口。她開始改變自己,試圖寫給一個名字叫歡樂和創意的傢伙,她感性的身體和心靈在空間與空間中移動,她認為儘管西方在這「精神」(spirit)方面的主題已經全面停頓了。我想由這些歷程可推想,作者的韌性雖來自天性,但也源於飽受後天社會規範式環境的折騰與培養,有道是「德不孤必有鄰」,請讓渺小的我與她同在。

作者引述德勒茲1987年與帕內的《對話》乙書曾提及的:「成為自由人這是不容易,逃離瘟疫,組織衝突,增加動力採取行動,表達或包圍一個最大的肯認去增加生命資產。....教這靈魂去活出它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將其保存。」她就此提出問題:這裡有一個渡口嗎?那是存在身體和心靈之間,可以使我走出這種悲哀的影響和走向舞蹈的喜悅的渡口嗎?

若推敲搭配本文裡Rebecca所強調的跨越書寫(Two Writings)方式,我認為作者或許已經眺望到那個德勒茲描繪的渡口。

Rebecca在1987年和1988年冬天,一面寫她的博士論文,一面在高中裡教社會學科和西班牙語,也教導孩子滑冰。她花了非常多篇幅追憶與書寫這整段過程。她說花了時間在那個小房間裡琢磨傅柯,伊利格瑞(Luce Irigaray)和十九世紀婦女的聲音,在客廳裡拼湊音樂和編舞(花樣滑冰舞蹈),在文本之間玩冰,論文,音樂,和她的學生的身體,我認為這些事物看似共時性,但她們之間在這歷時性裡,也彼此解構了各自主體的單向路徑。當時作者最想弄明白的就是教育學與創造性兩者的關係中,有什麼是可以讓她學習的? 她說自己有興趣了解我們做為教師,做為舞蹈家,做為作家,作為學生的移動過程。也想探討透過這些努力的人,所創造的不可思議的路徑,探討這些運動所帶來的令人乎出意料的影響,這是個肯認的力量,也是它迫使脈搏跳度。

Rebecca上述的提問,我認為她依然是應用陰性書寫與跨界寫入的方式自問自答。她說:書寫到構成概念,是一個動態地遺忘身體的過程,是更加精確的嘗試與概念同在,也就是說,當越是企圖使鬆散的詮釋更牢固,則將使更多的經驗被淘汰,更多的主體被排除在外。

以下就是作者透過持續書寫自已,來回答自己的問題:

「編一段舞和跳芭蕾舞的專業是不同的,既不是也不歸結為自己的舞蹈。我企圖簡要說明如何編舞,以及寫作的過程,是依賴於專業之上的。寫作本身就是一種專業,表演成功則取決於溜冰選手的技能與她自己的身體,當這些行動組合後使一些人成為象徵著某種程度的成功。但是,選手所最終表現出的成果,真的與原編的舞一模一樣嗎?在此同時,在寫作上的成果若取決於創建一個格式體例,這個格式體例也不會和原來的編排是一樣的。所以,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它看起來沒有什麼差異,但是卻不一樣呢?因此,應有一個弔詭的差異被操弄了。」

Rebecca因此也寫出了坦白且令人心動的反思:「我努力與另一個身體說些什麼,即使我永遠無法真正控制結果。溜冰選手不能做到芭蕾舞者的要求,這裡頭總是有風險的。由於寫入本身取決於溜冰選手的身體訊號,如果這個身體放在太適當位置是不能勝任的,需要透過開發與塑造。而且文字和身體之間也是非常需要被創建的條件,然後才可能被興奮與喜悅地移動。而教育學就應該是進行這樣透明化地處理。」

回到Rebecca引用德勒茲所言,當另一個暫停存在,其專業形式就伺機而動,在空間之間重複它的形式,而永遠不會有一個穩定的形式。空間關係創建了一個生產力,擾亂一致性,使原因破裂並且運行移動,以確保其他形式的創造性。

作者提及她對於二元論中真與假的質問:在整個歷史中,我們常常假設,以為透過這類排除在外的方法,我們就可以得到真理,知道是什麼是真的。但是我們當被迫去評估,去做二元判斷,就代表某些東西就一定會被否定、拒絕或排斥,這樣做有時結果是有害的!那麼,我們如何避免呢?又我們如何挽救思想的榮光?這將是各種審美和倫理的關鍵論題。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創造性的東西,我們必須接受差異之間的所有,在教學關係裡創建我們和學生之間的解釋性的空間與相互關係。主體或自我不在舞蹈裡也不在寫作裡,但可以確定它是沒有死。

就是說,我們的自我意識是通過我們的嘗試去談我們的感受,去捕捉那些時刻,它是通過我們實際的感官去體驗出的世界。我們的體驗從來就並非是寂靜不動的,而我們正在經歷的,或多或少在運行活動時是有差異的。這種肯認取決於我們的積極參與,我們的決定,我們的判斷,我們選擇的姿態,這個詞,這個想法。在重複中,差異以不同的強度移動,產生多重性,溶解了我。

我十分欣賞Rebecca利用書寫淘洗生命,對於台灣當前的教育,法制依然是前方必需突破的窄門,我們如何使自己的理想去執邁向更寬廣的理想?又如何接受這些重複性的限制?如何在限制裡尋求教育的差異與創造性?

作者自也說教育學的專業和形式之間的,明確制定了自相矛盾的關係,破壞了理想和根本真理的同一性。編導,舞蹈家,教師和學生都必須學會選擇,若被格式化都將失敗。而選擇往往涉及問出一個好問題,正如舞蹈要求的問題,什麼是美麗的形式?教育堅持的是什麼?我們更要問,我們如何生活?透過各種脈絡內創造性的渴望,老師和學生如何能夠彼此影響以獲得創造性的產出?如何在我們必須有基本關鍵能力但可能與創造性互相干擾下,去做出好的選擇?這真的是兩難!在全球的教育場域,目前似乎都與我們一樣面臨,如何使師生能在彼此間來回移動,跳出美好的教育尋渡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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